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淺談湖南新化山歌的概況及其歷史傳承與發(fā)展
摘要：湖南新化山歌具有語言通俗凝練、濃郁的即興創(chuàng)作的意味和特點。新化山歌的產(chǎn)生、發(fā)展決定于特定的地理環(huán)境和歷史條件。本文分析環(huán)境(自然環(huán)境和社會環(huán)境)對新化山歌的深刻影響,以及新化山歌所特有的形式特征,同時探討在當今社會文化環(huán)境中新化山歌的傳承及其意義。關鍵詞：新化山歌特點形式傳承
古新化,是古梅山洞蠻的中心地帶,特別在宋代以前,長期洞居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的苗瑤洞民,因為居地崇山峻嶺,溪洞環(huán)列,交通閉塞,很少與外界接觸,加之長期和圍剿他們的封建統(tǒng)治者抗爭,生產(chǎn)和文化都落后,帶有深厚的巫文化色彩,所以他們的事業(yè)沒有文字記載,難以見諸往史。他們記錄生產(chǎn)生活和風俗習慣,男女之間表達愛情,敬神驅鬼消邪去災乃至彼此傳遞信息和號令的主要手段就是山歌。這些山歌代代相傳,不斷演變和發(fā)展,又因其所處的獨特的地理環(huán)境和歷史條件,以及獨特的新化方言,逐漸形成自己鮮明的色彩和濃郁的本土地域風格特色的音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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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古新化人不分男女老少皆能出口成歌,他們不僅在各種節(jié)慶日或各種喜慶場合喜唱山歌,而且在日常生活中或是在山間地里勞動時,也都樂于以歌抒懷、以歌代言?
比如出嫁時的《辭娘曲》、插秧時的《姑娘插秧》、革命歌謠《紅軍從瑯璜進來了》等。?
對于新化山歌的樣貌,我們可以從歌詞形式和音樂形式兩個方面來探討。?
就歌詞形式而言,新化山歌以七言多句體(即四句、五句、六句)為典型格式,講究押韻,音節(jié)勻稱、句式整齊。押韻方式一般是一、二、四句必押平腳韻者為多,用新化話來說,不同韻就“不平”,“不平”就無法唱。如《篩子關門眼睛多》:?
太陽落山又落坡,?
筲箕淘米用手搓。?
心想留郎吃晚飯,?
篩子關門眼睛多。?
新化山歌的歌詞具有兩大特點,一是語言通俗凝練,二是具有即興創(chuàng)作的意味。據(jù)有關史料記載,新化從春秋戰(zhàn)國時代一直到宋朝熙寧五年(公元1072年)新歸王化建縣,從來沒有對山歌進行過研究,縣志和府志也沒有記載。因而,只能從老百姓自己唱的山歌里對它來進行研究。山歌一般是口頭創(chuàng)作,通俗、口語化是基本的創(chuàng)作特征,它直白樸素而不尚含蓄。而通俗又是群眾文化的典型表現(xiàn),既凝練概括又體現(xiàn)著集體的智慧。?
新化山歌是瑤、苗漢等多民族文化融合的產(chǎn)物,它不受時間、空間、場地的限制,不受文化程度、年齡、性別的約束,是一種老少皆宜、睹物作歌、有感而發(fā)的即興創(chuàng)作,并且歌詞通俗易懂、形象生動。新化山歌是梅山民俗文化的組成部分,具有原生態(tài)色彩,特色鮮明,蘊藏量異常豐富,有一首歌是這樣來形容的:?要我唱歌就唱歌,?要我駕船就下河。?鴨子生毛雞生蛋,?樁樁件件都有歌,?唱得日頭永不落。?
這首歌說的是從鴨子生毛雞生蛋這樣的小事都有歌,說明歌的內(nèi)容無所不包。?
新化山歌從腔調(diào)上可分為平腔、花腔、彈腔、高腔、波羅、滾板和鑼鼓山歌七種,不管是哪種山歌,起音都比較高,并且跳躍性強,往往是一人起頭眾人和,用雄壯的啊呵聲結尾,氣勢澎湃,具有鮮明的民族風格和地方色彩,山歌在演唱上并無統(tǒng)一、嚴格的規(guī)定和要求,在唱法上有盤歌、罵歌、坐歌、壇歌、行歌等,因而在演唱的發(fā)音、吐字和行腔等方面形成獨特的演唱風格。從新化山歌的演唱特點和歌詞表現(xiàn)特點來看,新化山歌多為真聲演唱,同時也伴有假聲的結合。在演唱中,他們?yōu)榱烁星榈氖惆l(fā),有時一口氣唱幾十個字,如珠落玉盤,加上新化地區(qū)的方言,形成了一種獨特的“土、野、逗、俏”地域語言風格。他們連唱帶數(shù),口語化強,因而更能體現(xiàn)其生活化,世俗化的特點。從句式結構上,新化山歌有四句頭、五句頭、七句頭、多句頭、多段式五種,每一句有五字、七字、十字長短不等,既有規(guī)律又自由放縱,還添加俚俗的語氣襯詞。?
新化山歌在風格上別具一格,在曲式結構上也紛繁復雜,多種多樣。它既有簡單的一部曲式、二部曲式、簡單三部曲式,還有復二部曲式,回旋曲式和多段變唱(奏)曲式等等。由一個上下句組成或由三、四個樂曲組成一部曲式(一段體)是我國各地民歌結構的主要形式,也是新化山歌的重要結構形式。這種形式不僅在節(jié)奏比較規(guī)整的小調(diào)、地花鼓、燈調(diào)中占很大的比重,就是在節(jié)奏比較自由的,即興性很強的山歌、勞動號子等歌曲中也是基本的結構形式。由三聲、四聲音階調(diào)式慢慢發(fā)展成五聲、六聲甚至七聲音階調(diào)式,是一個歷史進程。如《十繡》是一首四聲徵調(diào)式的原始山歌;《雙探妹》就是一首比較工整的五聲宮調(diào)式。
二、新化山歌按內(nèi)容分析來看,可分為勞動歌、儀式歌、時政歌、情歌、生活歌、歷史傳說歌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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時政歌、歷史傳說歌等多為長聯(lián)歌,編創(chuàng)者大多是有點文化的歌手,以手抄本形式流傳,如一首痛罵歹毒的封建統(tǒng)治者的《惡人自有惡人收》:?
你是水蛇順水游,?
我是蛇鷹鼓眼瞅,?
你有毒牙排毒水,?
我有解毒一肚油,?
惡人自有惡人收。?
儀式歌為婚嫁、喪事等風俗歌,如《鬧洞房》、《鬧四門》;求神問卜等祭神歌,師公歌,決術歌,如《贊冥京》等;情歌專為談情說愛之需要,新化山歌中的情歌可以說是珍品中的極品,“哪支山歌不搭姐,哪支山歌不陶情”,如《海棠花》等;勞動歌和生活歌是介紹生產(chǎn)知識、勞動過程、及生活方面等內(nèi)容的歌,如《搬運號子》、《十月懷胎》等。?
從新化山歌所涉及的思想情感來看,總體上可歸為三種類型:第一,表現(xiàn)了強烈的愛憎感情和心志。比如“人來了,馬來了,紅軍從瑯塘進來了”就是用來傳播革命火種,歌頌紅軍的歌;“路邊(溜溜)草開黃(溜溜)花,姣蓮(溜溜)愛我我愛(溜溜)她”闡發(fā)了青年追求男歡女愛、追求自己的幸福。第二,充滿了濃郁的山林風味。新化人居住在山區(qū),他們的生活都與山林樹木、花草鳥蟲、家禽野獸、日月星辰、風云雨雪,溪流坑魚相關聯(lián),山歌在此背景中創(chuàng)作出來,男女常用花草作比興,具有苗瑤獨特的山林風味,從歌名就可見一斑,如《海棠花》、《十二月望郞》等。第三,用于區(qū)別身份、揭示本質(zhì)。比如男人女人、年老年少、已婚未婚等不同對象,唱的內(nèi)容都要有所區(qū)別,不能超越了身份輩分界限。即便是同為青年,也表現(xiàn)出志趣的差別。如《日頭出來曬白巖》中,妹唱“妹唱日出曬白巖,情節(jié)出來曬花鞋…把花鞋撿到石板上,我妹一許你花花肚兜,二許你的鞋。”哥唱“十七、十八好妹妹,花鞋幫你撿到石板上。我一來不要你的花花肚兜,二來不要你的鞋,只要到你妹的繡花房內(nèi),眉毛相撞肚相挨”。客觀真實地描寫了梅山青年傳遞愛情信息的獨特方式,少女們既大膽潑辣有委婉風趣,而小伙子們更是全無顧忌、英武蠻橫,他們敢于跨過“傳統(tǒng)倫理”的柵欄,撕開人性的偽善,追求愛情的本真。?
歌謠從來都是人民心聲的自然流露,也是一個民族的口頭歷史,以及時代生活和風土人情的直接折射。新化山歌內(nèi)容豐富,形式多樣,從衣食住行、祭祀婚喪、生產(chǎn)勞動、男歡女愛乃至嬉戲逗鬧,無一不在歌聲中得到淋漓盡致的表現(xiàn),新化山歌是苗瑤人民生活的一種真實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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